【聊天室】兒女成長引出的淡淡憂傷

　　◇陆勇强

　　偶遇以前的鄰居夫妻，正在噓寒問暖之際，一個漂漂亮亮的姑娘走過來，挽起女鄰居的手，笑顏如花。女鄰居介紹說：“我女兒。”

　　他們搬家也就六七年時間吧，那個長得像洋娃娃一樣的小女孩，已亭亭玉立了。女鄰居說，她小時候喜歡唱歌，還是學校合唱團的領唱。去年她對美術感興趣了，說以後要到國外去深造。她自己報的美術班，每週三節課，老師說她學得很好。

　　想起與他們同住一個單元樓的時候，幾乎每天清晨，就會聽到小姑娘“呼天喊地”地哭，那稚嫩的聲音常常把我這個夜貓子從睡夢中驚醒。

　　“我不要去幼兒園，就不去。求求你們，讓我在家好嗎！”

　　听着听着，我就想笑，一笑，睡意就没了。

　　記得有一次，小女孩的媽媽一個人拖她出門，她哭着喊着，就是賴着不走。小女孩媽媽想把她抱起來，她就掙扎，雙腿亂蹬，搞得狼狽不堪。

　　我就幫着抱起她，一口氣抱到樓下。就這一遭，小女孩對我很有意見，後來一見我，就把小腦袋扭到一邊，嘟起小嘴巴。她爸爸媽媽讓她叫“叔叔”，她總是很不情願地咕噥一句“叔叔”。

　　一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，我又想笑了。

　　孩子戀家，喜歡熟悉的環境，離不開愛他的親人，是天性，但人生是無法在沒有陌生人的環境中走完全程的。一個孩子長到三週歲，就應該像老鷹一樣，把幼雛硬推出窩，讓它自己學飛了。去學習，去交際，去受傷，還要學會自愈。

　　成长，向来是一种艰苦而无可奈何的事情。

　　當年我兒子也一樣，不肯去幼兒園。我和母親一起“綁架”着他去，一路上他哭啊、喊啊，大冬天的，會把我累出一身汗。

　　兒子總是喜歡與我睡在一張牀，緊緊依着我，並說：“如果有一天，我不用上幼兒園，你不用上班，一家人從早晨開始就在一起，那有多好啊！”

　　事实上，我是多么怀念儿子还在童年的时光。

　　後來他長大了，讀小學了，讀中學了，每天清晨，有時我睡過頭了，他已經穿戴整齊，過來叫醒我：“爸爸，你能不能快點，我上學要遲到了。”

　　这就是一个孩子的成长。

　　現在兒子讀大一了，已有清晰的人生目標。他時常在深夜給我分享一張大學圖書館仍然燈火通明的照片。他的微信封面的簽名是：“城市慷慨亮着整夜的光，如同少年不懼歲月長”。

　　成長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。但是，我內心仍然有淡淡的憂傷。